流量明星有演技，神奇女侠演黄片？AI「换脸」面临的法律风险

法律读库/536阅读/05-15 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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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龙八部》中，姑苏燕子坞婢女阿朱有一项独门绝技——易容术，就是把自己的脸换成别人的，技术高超，以假乱真。如今，这个技术在AI领域已经实现了。

首先技术人员使用dlib提取面部标记，然后用Procrustes分析调整脸部，最后再进行一下优化，图像视频中的脸就被调换了。

这样说可能大多人不懂，但IT从业人员一看就懂，代码只有区区200行，还是开源的，以至于这项技术从诞生之日就得到迅速普及。高端如好莱坞CG特效，低端如美颜相机自拍，都是这项技术的实际运用。

但广大技术宅们是不满足于此的，很多人开始按自己的意愿给别人“换脸”。比如在美国有人把“神奇女侠“盖尔加朵的脸替换到成人电影中。

在我国，近日有人把杨幂的脸替换到94版《射雕英雄传》黄蓉扮演者朱茵的脸上，灵动自然，惟妙惟肖。有网友戏称，从来没觉得杨幂的演技这么好。

但在戏谑之余，我们脑中不禁产生了几个法律问题。

目前，我国关于肖像权的法律规定，主要见于《民法通则》及其司法解释、《侵权责任法》中。

其中，《民法通则》明确禁止未经许可，以营利为目的使用他人肖像；《民法通则》司法解释认定以营利为目的使用他人肖像的行为属于“侵犯公民肖像权的行为”。

由此可见，“未经许可，以营利为目的”是肖像权侵权的必备要素。当然，在司法实践中，也有一些案件，判决书表示是否具有营利目的不影响肖像权侵权责任的认定。但查阅最高法院的指导案例，以营利为目的仍然是肖像权侵权的认定的重要依据。

据“换脸“视频发布者披露，其制作该视频不收取费用，不以营利为目的。但是如果一些社交账号或者公众号本身有广告收入，那么它网络流量的大小与它广告收入的多少就直接挂钩。

因此，在网络侵权案件中，判断是否以营利为目的一定要考量侵权行为带来的流量变化，和行为人有无通过网络账号获取广告、打赏等经济收益。

也就是说，你用了别人的肖像火了一把，然后删掉视频道个歉，说没赚钱，这事就过去了？未必。

很多人关注杨幂，却忘了面具背后的朱茵。

人家当年塑造了这么一个经典角色，突然被换了脸在网络上大肆传播。

什么感受？当然很气愤。

气愤之余，我们来看看《著作权法》是怎么规定的。

该法第三十八条规定，表演者享有以下权利：1、表明表演者身份;2、保护表演形象不受歪曲;3、许可他人从现场直播公开传送现场表演，并获得报酬;4、许可他人复制录音、录象，并获得报酬;5、许可他人复制、发行有其表演的录音、录象制品，并获得报酬;6、许可他人通过信息网络向公众传播其表演，并获得报酬。

前两项是表演者的人身权，后四项是表演者的财产权。不论是表演者的身份，还是表演者的形象，或其经济利益，《著作权法》均作了明文规定，同时它(人身权除外)又是一项非强制性的权利。故表演者可以放弃，可以转让，不受干涉，但须以不损害社会公共利益为前提。

由此可见，这种“变脸”行为至少侵犯了表演者两方面权利，一是表演身份被掩盖，形象被歪曲，人身权被侵犯。二是信息网络传播未给付报酬，财产权被侵犯。

具体到案件中，就需要考量被歪曲的程度和经济损失的大小来确定责任和赔偿。

《刑法》是一切部门法的最后保障，上面两点民事侵权行为达到一定严重程度自然可能触犯刑法。

1可能涉嫌构成侵犯著作权罪

比如视频制作者擅自发布他人享有著作权的视频，根据《刑法》第二百一十七条规定，以营利为目的，未经著作权人许可，复制发行其文字作品、音乐、电影、电视、录像作品、计算机软件及其他作品的，违法所得数额较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构成著作权罪。

同时，根据两高一部《关于办理侵犯知识产权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规定，通过信息网络传播他人作品，或者利用他人上传的侵权作品，在网站或者网页上提供刊登收费广告服务，直接或者间接收取费用的以及以其他方式利用他人作品牟利的，属于“以营利为目的”。也就是说，如果平台网站利用他人上传的侵权视频牟利，也构成相应犯罪。

有人说，这都换脸了，是不是属于改编作品呢？是不是享有独立的著作权？答案是否定的。

《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是指有独创性的脑力成果。但是换脸视频只是利用计算机技术替换了部分画面，对整部作品的情节、主要桥段等没有改编和编辑，因此不具有独创性，不构成《著作权法》意义上的作品。

同时，这种换脸也不属于我国《著作权法》第二十二条中明确规定的十二种合理使用的情况。因此，如果侵权行为达到一定程度，是可能构成侵犯著作权罪的。

2可能涉嫌构成侮辱罪

这次的视频是朱茵换杨幂，二者都是知名女演员，视频制作者的行为倒没有在人格尊严方面冒犯二位女演员。但如果有人将知名演员或者特定人的脸替换到一些不雅视频中进行传播，情节严重或者造成重大影响和损害的，可能就会面临侮辱罪的指控。

先不说盖尔加朵是否被侵权，去年闹得沸沸扬扬的疑似女演员江某影不雅视频在网络中传播，后被当事人斥责为P的。

先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如果通过技术手段证明一些不雅视频确实经过了“换脸”，那么制作、上传、传播的人都可能面临侮辱罪的指控。

技术进步值得喝彩，人工智能领域的技术革命为我们的生活带来了方方面面的乐趣和方便。但技术的边界是法律。任何技术的开发和运用都要以遵循法律为前提。

阿朱因为易容成她爹，被乔峰错杀，技术宅也可能因为玩的太过火被追究刑责。

我们不能因噎废食，否定科学创新的伟大；同时我们也应当心怀敬畏，肯定法律约束的必要——因为当规则形同虚设，我们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潜在的被害人。